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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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霍令宇下意識地轉身逃離，他低著頭，眼中有很強的躲閃，“你認錯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有時候做夢做多了，即使是噩夢反而難以醒過來。孫渺好像一個給他當頭一棒的人，硬生生把他從夢境中敲醒。
但是，現實比夢境更加可怕。不如一直當個鴕鳥好了。
孫渺直接抓住他胳膊，察覺出來他的神色有些不對，“霍哥，你怎麽啦？”
霍令宇自從離開李氏國際以後，再也沒有跟她聯系過。一晃過去就是兩年，一開始怎麽都聯系不上，自己還委屈傷心了好久。問了路頂頂才知道，霍哥也沒有聯系過他。
一個男人，仿佛就那麽憑空消失了一樣。那些有關城南爆炸案的貼子不知道被誰刪的七七八八，連網上都沒有他的痕跡了。
下一秒孫渺發現他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她向周圍看了看，似乎有個黑衣服的男人一直在他們周圍巡視，此時只是接了一個電話，視線並沒有向他們投過來。
孫渺福至心靈，悄聲說：“你現在……是不是不太方便說話？”
霍令宇的目光閃爍，還是沒有說話，步伐倒是停了下來，任憑她拉著。
他用最大的勇氣默許了這個事情。
孫渺立馬從包裏抽出一張便簽紙，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塞到他的手心。
此時那個黑衣男人掛斷電話，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下一秒，他擡腳走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孫渺裝作陌生人跟霍令宇擦肩而過，她輕聲道：“你有任何困難，打給我。”
黑衣男人望著孫渺遠去的背影，對還未緩過神來的霍令宇說：“霍先生，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霍令宇緩緩搖頭，勉強露出一個笑：“沒事，突然感覺有點頭暈，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他把那張小小的便簽紙攥在手心，幾乎被汗水打濕。
他把推車裏的嬰兒用品一項一項放回原來的貨架。那黑衣男人又奇道：“霍先生，您這是……不要這些東西了嗎？”
他申請出門的時候用的就是要采買嬰兒用品的借口。
霍令宇搖搖頭，喃喃道：“它們用不到了。”
李行簡回公館的時候，看見霍令宇楞楞地坐在沙發上，彎著脊梁，腰間還綁著那個可笑的小枕頭。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才擡起頭，雙眼無神，看著李行簡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今天不是去買東西了嗎？”李行簡把外套交給後面的人，整個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向他走近，“給孩子買的東西呢？”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霍令宇眼睛有那麽一點光又迅速暗沈下去，低聲說：“我不想買了。”
李行簡皺了皺眉，就當他又犯病， “不買就不買，隨你。”
他在霍令宇對面坐了下去，看著他頭頂的發旋。
他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已經分不清幻想和現實的區別，現實是白，幻想是黑，霍令宇就是一直在黑和灰之間徘徊，躊躇不前，不想也不敢踏過那個邊界。
他也不是沒有動過念頭，是不是把霍令宇送去治療才是正確的事情呢？自己每次心裏露出點苗頭，看見小心翼翼護著肚子的他，怎麽也狠不下去心。因為霍令宇被治療好了，那個孩子就會消失，不會有人記得她。而自己就像抹殺了她存在的主謀一樣。
每每想到這裏，在商界叱咤風雲，擡手間便撥弄得眾人風起雲湧的李行簡，卻感覺自己下不去手。
李行簡突然想，霍令宇就那麽瘋一輩子，自己就那麽養他一輩子好了。兩人有一個虛無縹緲、不會降世的女兒，勉強也算一家三口。
三角形最穩固，最堅韌，不管什麽樣也不會被拆散。他這樣漫無邊際地想。
霍令宇倏然開口說話，打破了兩人面面相覷的寧靜：“這個孩子，你是怎麽打算的呢？”
李行簡回過神來：“什麽什麽打算？”
“就是……她出生以後，你會怎麽對她和對我呢？”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裏充滿著惴惴不安，眼神都沒敢直視李行簡。
李行簡忖度，孕婦是會因為激素等原因患得患失，難道霍令宇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又突然感覺有些好笑，自己剛才的想法簡直就是糊塗，哪個孕婦都會因為這個原因影響心情，但是霍令宇不會。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清了清嗓子：“你覺得呢？她出生以後你會怎麽辦？”
家裏有霍令宇網購的一些育兒書籍，平時睡前李行簡在看新聞，霍令宇就抱著一本書啃，看的認認真真還記了筆記。
兩人明明幹著不相幹的事情，卻非要在一個空間裏。
他知道霍令宇會說些什麽話，且不說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大概就是好好養她，他們一起當好爸爸雲雲。
他的思緒再一次飄遠，孩子是壓根不存在的，霍令宇的精神能承受的住嗎？實在不行就去領養一只小白貓回來好了，他和霍令宇一起坐在花園裏看著小貓在花叢裏亂撲，何嘗不是一種天倫之樂其樂融融。小貓也會生小小貓，小小貓會生小小小貓，他們就一代一代繼續養著。
慢慢兩個人臉上爬滿皺紋，最後都走不動路，互相依偎地死去。
霍令宇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考，他輕聲說：“等她生下來，你會放我走嗎？”
他擡起眼睛來，目光灼灼，帶著點希冀和殷盼，一字一字地說：“我們說好的，你答應我的，如果我能懷孕，把她生下來，你就放我走的。”
聲音雖輕，但很難不讓人忽視裏面的堅定。
李行簡還沈浸在“小貓”的美好願景，嘴角還未揚的笑瞬間僵在那裏，他咬緊牙關，可算明白了為什麽霍令宇會有“懷孕”的幻想。
合著一開始就是為了逃離他才萌生的，明明是他隨意講的一句話，霍令宇卻奉為圭臬。是因為這是他從無邊無際的囚禁日子中能獲知到的唯一的逃跑方法嗎？
他還以為……他還以為……
自己剛才想的東西，才是真正的“不切實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男人懷孕更離譜。
他和霍令宇，說不定一輩子也不能安分地坐在一起片刻。
李行簡坐直身子，面龐冷峻到有些咬牙切齒：“你就那麽願意逃離我？”
霍令宇被他瞬間變臉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很有勇氣，執拗道：“你答應過我的。”
他清楚地記得，李行簡說只要有孩子就放他走的。
李行簡冷笑道：“床上的話你也信，你傻不傻？”
他非常生氣，從來都沒有這般生氣過。他以為霍令宇真心喜歡這個孩子，沒想到，只是把她當做一種籌碼，並沒有多出幾分特殊的感情，比王媚對他還要過分。
王媚好歹把他養到半大，霍令宇則恨不得在孩子降生的一刻就逃跑。
甚至他比霍令宇還要在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孩子”，他想把集團都要交給她，即使她從未存在過，連顆受精卵都不是。
說是妄想，到底誰在妄想呢？
非常恥辱，可笑至極。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霍令宇：“你以為生下這個孩子我就會放你走嗎？你別太天真了。你以為自己多麽重要嗎，你連人都是我的，我想讓你怎麽樣你就得怎麽樣。孩子又算得了什麽？生下來又能怎麽樣？都是我對你的報覆！”
霍令宇臉色白了又白，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沒說話。
李行簡還是在那不依不饒：“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多麽金貴，或者是能母憑子貴？真是笑死人了，我對她絲毫沒有半分感情，我讓你把她生下來，不過是對你報覆罷了。你就應該哪裏也不能去，關在家裏。
“我想讓你怎麽樣你就得怎麽樣，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麽來的李公館？如果不是高臻先越界，你以為我稀罕碰你？”
他又舊事重提，李行簡最擅長的就是翻舊賬，揭人傷疤還撒把鹽。
“所以，孩子就是你報覆我的工具是嗎？”霍令宇這樣說，嗓子就像被什麽而卡住一樣幹澀。
李行簡斬釘截鐵：“對，沒錯。”
即使早就知道這一個答案，霍令宇的心臟還是感覺到刺骨的寒冷。李行簡對自己壓根就沒有感情，滿滿的都是仇恨，更別說會對這個孩子怎麽樣。他幾乎不敢想象李行簡會怎麽對待她。
他的眼淚不自覺地滑落，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小腹，明明自己清楚觸碰的只是枕頭，但還是感覺前所未有的巨大悲傷。在他跌落夢境的時候，在黑暗無休無止的每一刻，他似乎真切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直在李公館相依為命，何嘗不是一種精神的依靠。
肚子開始抽痛，仿佛真的有一個生命從他指尖溜走。他無比痛苦又感到一絲絲的幸運。
幸好自己不會懷孕。
幸好只有自己遭受著一切，沒有牽連一個無辜的生命。
而李行簡，為此毫不內疚，甚至理直氣壯。他對他有了新的認知，感到無比心寒。
或許，是時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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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令宇下意識地轉身逃離，他低著頭，眼中有很強的躲閃，“你認錯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有時候做夢做多了，即使是噩夢反而難以醒過來。孫渺好像一個給他當頭一棒的人，硬生生把他從夢境中敲醒。
但是，現實比夢境更加可怕。不如一直當個鴕鳥好了。
孫渺直接抓住他胳膊，察覺出來他的神色有些不對，“霍哥，你怎麽啦？”
霍令宇自從離開李氏國際以後，再也沒有跟她聯系過。一晃過去就是兩年，一開始怎麽都聯系不上，自己還委屈傷心了好久。問了路頂頂才知道，霍哥也沒有聯系過他。
一個男人，仿佛就那麽憑空消失了一樣。那些有關城南爆炸案的貼子不知道被誰刪的七七八八，連網上都沒有他的痕跡了。
下一秒孫渺發現他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她向周圍看了看，似乎有個黑衣服的男人一直在他們周圍巡視，此時只是接了一個電話，視線並沒有向他們投過來。
孫渺福至心靈，悄聲說：“你現在……是不是不太方便說話？”
霍令宇的目光閃爍，還是沒有說話，步伐倒是停了下來，任憑她拉著。
他用最大的勇氣默許了這個事情。
孫渺立馬從包裏抽出一張便簽紙，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塞到他的手心。
此時那個黑衣男人掛斷電話，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下一秒，他擡腳走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孫渺裝作陌生人跟霍令宇擦肩而過，她輕聲道：“你有任何困難，打給我。”
黑衣男人望著孫渺遠去的背影，對還未緩過神來的霍令宇說：“霍先生，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霍令宇緩緩搖頭，勉強露出一個笑：“沒事，突然感覺有點頭暈，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他把那張小小的便簽紙攥在手心，幾乎被汗水打濕。
他把推車裏的嬰兒用品一項一項放回原來的貨架。那黑衣男人又奇道：“霍先生，您這是……不要這些東西了嗎？”
他申請出門的時候用的就是要采買嬰兒用品的借口。
霍令宇搖搖頭，喃喃道：“它們用不到了。”
李行簡回公館的時候，看見霍令宇楞楞地坐在沙發上，彎著脊梁，腰間還綁著那個可笑的小枕頭。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才擡起頭，雙眼無神，看著李行簡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今天不是去買東西了嗎？”李行簡把外套交給後面的人，整個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向他走近，“給孩子買的東西呢？”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霍令宇眼睛有那麽一點光又迅速暗沈下去，低聲說：“我不想買了。”
李行簡皺了皺眉，就當他又犯病， “不買就不買，隨你。”
他在霍令宇對面坐了下去，看著他頭頂的發旋。
他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已經分不清幻想和現實的區別，現實是白，幻想是黑，霍令宇就是一直在黑和灰之間徘徊，躊躇不前，不想也不敢踏過那個邊界。
他也不是沒有動過念頭，是不是把霍令宇送去治療才是正確的事情呢？自己每次心裏露出點苗頭，看見小心翼翼護著肚子的他，怎麽也狠不下去心。因為霍令宇被治療好了，那個孩子就會消失，不會有人記得她。而自己就像抹殺了她存在的主謀一樣。
每每想到這裏，在商界叱咤風雲，擡手間便撥弄得眾人風起雲湧的李行簡，卻感覺自己下不去手。
李行簡突然想，霍令宇就那麽瘋一輩子，自己就那麽養他一輩子好了。兩人有一個虛無縹緲、不會降世的女兒，勉強也算一家三口。
三角形最穩固，最堅韌，不管什麽樣也不會被拆散。他這樣漫無邊際地想。
霍令宇倏然開口說話，打破了兩人面面相覷的寧靜：“這個孩子，你是怎麽打算的呢？”
李行簡回過神來：“什麽什麽打算？”
“就是……她出生以後，你會怎麽對她和對我呢？”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裏充滿著惴惴不安，眼神都沒敢直視李行簡。
李行簡忖度，孕婦是會因為激素等原因患得患失，難道霍令宇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又突然感覺有些好笑，自己剛才的想法簡直就是糊塗，哪個孕婦都會因為這個原因影響心情，但是霍令宇不會。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清了清嗓子：“你覺得呢？她出生以後你會怎麽辦？”
家裏有霍令宇網購的一些育兒書籍，平時睡前李行簡在看新聞，霍令宇就抱著一本書啃，看的認認真真還記了筆記。
兩人明明幹著不相幹的事情，卻非要在一個空間裏。
他知道霍令宇會說些什麽話，且不說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大概就是好好養她，他們一起當好爸爸雲雲。
他的思緒再一次飄遠，孩子是壓根不存在的，霍令宇的精神能承受的住嗎？實在不行就去領養一只小白貓回來好了，他和霍令宇一起坐在花園裏看著小貓在花叢裏亂撲，何嘗不是一種天倫之樂其樂融融。小貓也會生小小貓，小小貓會生小小小貓，他們就一代一代繼續養著。
慢慢兩個人臉上爬滿皺紋，最後都走不動路，互相依偎地死去。
霍令宇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考，他輕聲說：“等她生下來，你會放我走嗎？”
他擡起眼睛來，目光灼灼，帶著點希冀和殷盼，一字一字地說：“我們說好的，你答應我的，如果我能懷孕，把她生下來，你就放我走的。”
聲音雖輕，但很難不讓人忽視裏面的堅定。
李行簡還沈浸在“小貓”的美好願景，嘴角還未揚的笑瞬間僵在那裏，他咬緊牙關，可算明白了為什麽霍令宇會有“懷孕”的幻想。
合著一開始就是為了逃離他才萌生的，明明是他隨意講的一句話，霍令宇卻奉為圭臬。是因為這是他從無邊無際的囚禁日子中能獲知到的唯一的逃跑方法嗎？
他還以為……他還以為……
自己剛才想的東西，才是真正的“不切實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男人懷孕更離譜。
他和霍令宇，說不定一輩子也不能安分地坐在一起片刻。
李行簡坐直身子，面龐冷峻到有些咬牙切齒：“你就那麽願意逃離我？”
霍令宇被他瞬間變臉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很有勇氣，執拗道：“你答應過我的。”
他清楚地記得，李行簡說只要有孩子就放他走的。
李行簡冷笑道：“床上的話你也信，你傻不傻？”
他非常生氣，從來都沒有這般生氣過。他以為霍令宇真心喜歡這個孩子，沒想到，只是把她當做一種籌碼，並沒有多出幾分特殊的感情，比王媚對他還要過分。
王媚好歹把他養到半大，霍令宇則恨不得在孩子降生的一刻就逃跑。
甚至他比霍令宇還要在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孩子”，他想把集團都要交給她，即使她從未存在過，連顆受精卵都不是。
說是妄想，到底誰在妄想呢？
非常恥辱，可笑至極。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霍令宇：“你以為生下這個孩子我就會放你走嗎？你別太天真了。你以為自己多麽重要嗎，你連人都是我的，我想讓你怎麽樣你就得怎麽樣。孩子又算得了什麽？生下來又能怎麽樣？都是我對你的報覆！”
霍令宇臉色白了又白，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沒說話。
李行簡還是在那不依不饒：“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多麽金貴，或者是能母憑子貴？真是笑死人了，我對她絲毫沒有半分感情，我讓你把她生下來，不過是對你報覆罷了。你就應該哪裏也不能去，關在家裏。
“我想讓你怎麽樣你就得怎麽樣，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麽來的李公館？如果不是高臻先越界，你以為我稀罕碰你？”
他又舊事重提，李行簡最擅長的就是翻舊賬，揭人傷疤還撒把鹽。
“所以，孩子就是你報覆我的工具是嗎？”霍令宇這樣說，嗓子就像被什麽而卡住一樣幹澀。
李行簡斬釘截鐵：“對，沒錯。”
即使早就知道這一個答案，霍令宇的心臟還是感覺到刺骨的寒冷。李行簡對自己壓根就沒有感情，滿滿的都是仇恨，更別說會對這個孩子怎麽樣。他幾乎不敢想象李行簡會怎麽對待她。
他的眼淚不自覺地滑落，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小腹，明明自己清楚觸碰的只是枕頭，但還是感覺前所未有的巨大悲傷。在他跌落夢境的時候，在黑暗無休無止的每一刻，他似乎真切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直在李公館相依為命，何嘗不是一種精神的依靠。
肚子開始抽痛，仿佛真的有一個生命從他指尖溜走。他無比痛苦又感到一絲絲的幸運。
幸好自己不會懷孕。
幸好只有自己遭受著一切，沒有牽連一個無辜的生命。
而李行簡，為此毫不內疚，甚至理直氣壯。他對他有了新的認知，感到無比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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